在昨日开幕的浙江图书馆诞辰110周年主题展上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的6册原本及3册补抄本首次在公众面前亮相。 纸已微黄,但墨迹依然清晰,9本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平静地躺在玻璃柜里,似乎只有岁月会留下痕迹。 但其中的三本补抄本却告诉你,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。全靠几代浙江爱书人的收藏、补抄、保护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才能流传至今,成为南方三套《四库全书》中唯一存世的那套。 这段历史,和4个爱书的浙江人有关。 丁丙:包食品的《四库全书》 1900年,邵章将杭州藏书馆定址在东城讲舍的旧址上,想起的肯定是丁丙当年在东城讲舍重抄《四库全书》的义举。 江南曾经有三套《四库全书》,分别藏在镇江文宗阁、扬州文汇阁和杭州文澜阁。太平天国时期的战乱,毁了文宗阁、文汇阁的《四库全书》,而文澜阁的藏书也大量散失。 丁丙是藏书楼八千卷楼的主人,战乱中他逃到了西溪。在留下镇,他发现小贩竟然用《四库全书》的散页包裹食品。这位爱书人立刻开始收集流落在民间的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,最后一共收集到8140册,大约是全书的1/4. 1881年9月文澜阁修复好。丁丙与其兄丁申就向浙江境内著名的藏书家,如天一阁征求藏书,在杭州东城讲舍补抄。至1888年,共全书抄录2174种,共23000余册。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基本恢复了原貌。 钱恂:抢了德国皇太子的行宫 可能老杭州还记得,浙江图书馆孤山分馆有幢红楼。 这幢红楼建于1906年,本来是为了迎接德国皇太子而设的行宫。钱恂为了保护四库全书,硬将这幢楼变成了浙江图书馆的一部分。 钱恂是钱玄同同父异母的兄长,他于1912年2月25日任浙江省图书馆馆长。上任之后,因为担心孤山山脚过于潮湿,不利于馆藏的《四库全书》(1911年6月中旬,文澜阁及所藏《四库全书》并归浙江图书馆)。钱恂派人把墙拆掉,将《四库全书》迁入一墙之隔的红楼——这件事曾经引起不小的风波,可在当时的知识分子的支持下,红楼成了《四库全书》的新家。 1915年,在钱恂的主持下,以文津阁《四库全书》为底本,开始了8年补抄。共抄缺书33种,268卷,被称为“乙卯补抄”。同时还购回旧抄182种。 张宗祥:16600元浙江人的捐款 至此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仍未完整。 1922年,张宗祥任浙江省教育厅厅长。次年,他开始组织补抄《四库全书》。由于1923年是癸亥年,所以这次补抄被称为“癸亥补抄”。 当时,张宗祥在杭州组织,燕京大学校长吴震春负责在北京组织,杭高师学生褚福洗来往京杭联络,据浙江图书馆馆藏善本和文津阁《四库全书》分京杭两地进行补抄。这次补抄到1926年结束,共补抄211种,4497卷,2046册;校正丁氏抄本中的213种,5610卷,2251册;重抄了577页;耗资16600余元。 这次补抄的资金全用的是民间资金,并且都是由浙江籍人士募集,当时浙江籍人士张元济、沈冕土、周庆云等大力捐助,甚至连当时的浙江军阀卢永祥也捐了款。 几年后,张宗祥在诗中提起了这次补抄:“一卷补遗书目在,几回展阅几魂销。” 陈训慈:胜利大逃亡 经过3次补抄、收集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终于完整,可没过多久,一次大的劫难又来临了。 在日本学者松本刚的《掠夺了的文化——战争和图书》中,记载了这样的细节:1938年2月22日,日本的“占领地区图书文献接收委员会”曾派了9个人从上海赶到杭州,花了很长时间寻找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。此时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已经运到了龙泉。 1937年7月7日,抗日战争爆发。时任浙江省图书馆馆长的陈训慈就开始筹划搬迁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的事宜。 8月5日,《四库全书》经水路运至富阳渔山石马村赵宅。这是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8年11月的抗战旅程的开始。在陈训慈的日记中记载了其后他借钱及自己垫资运书的经历,还曾感叹:“无车无钱之苦,至此奈饱尝风味。” 1938年3月27日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从龙泉出发,途经福建浦城,又折回江山,后过江西、湖南,4月底到达贵阳。在经过江山时,有一车书翻到溪水中。“现在一些书上还能看到水印的痕迹。”浙江图书馆前研究馆馆员赵达雄告诉记者。 后来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还曾运至重庆,直至1946年7月5日才回到杭州,虽然在半个中国苦旅了一遍,但并没有散失。 1949年,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被移交,共计36319册,成为新的浙江图书馆的镇馆之宝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