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滨浴室昨天开门营业 一天来了30多个客人

毛大伯来电：国货路上的湖滨浴室已经开了20多年，从5月开始到昨天一直处于歇业状态。前两天浴室的陈老板和其他人都从镇江回来了，坚持平价是很不容易的，里面的戴师傅一直给我修脚，今天中午就要重新营业了。

见习记者汤晨琛核实报道：国货路7号的湖滨浴室，每年5月到10月，都会关门歇业，“放暑假”，因为泡澡有节令性，做的是冷天生意，天气越冷，泡澡的人越多。

前年是暖冬，去年又经历了疫情，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开淋浴，浴客稀少，湖滨浴室险些撑不下去，热水、房租还有人工，差不多是亏本经营（快报2019年11月25日A02、A03版《国货路上坚守21年的湖滨浴室有点开不下去了》）。

一个穿黑衣的中年男人坐在店门口。一问才知道，他是负责收银的师傅，姓陈。

陈师傅笑着说，细数下来，湖滨浴室已经有23个年头了，今年的价格仍然和去年一样，没有变动。浴室分男子部和女子部，来洗浴的客人可以自己带洗浴工具，比如沐浴露、洗发露、拖鞋、毛巾之类的，浴室这边也可以提供。“座室是有座位休息，统室是洗完就走。这个月都是中午12点开始提供洗浴，下个月天气冷了，会从早上9点半开始。”

湖滨浴室今年从5月2日闭店，往年差不多10月10日重新营业，今年由于做了小翻新——储物柜装了新的，墙壁重新粉刷，浴池重新铺了底砖，多花了两三天。

“我来这里四五年，不如店里其他师傅时间长，不过干这行已经30多年了。歇业的时候，家里有田的就回去种田，没田的就在老家休息。”陈师傅和店里的戴师傅、凌师傅、庄师傅、冯师傅一样，都是江苏镇江人，算起来，杭州的平价浴室八成都是镇江人开的。

戴师傅在男子部按摩、摩脚、扦脚、捏脚、刮脚、刮痧、拔火罐。凌师傅在男子部收票和管理内务。庄师傅擦背搓澡，冯师傅（女）在女子部擦背和按摩。如果有女客人需要扦脚等，也由戴师傅负责完成。

戴师傅是陈师傅女婿的姨妈的儿子，凌师傅是戴师傅哥哥的小舅子，冯师傅是戴师傅的妻子，庄师傅是陈师傅女婿的姐夫。

“瞧见了吗？一家子都是亲戚。”陈师傅说，湖滨浴室原本是23年前，戴师傅和他哥哥戴国珍包下来的，几年前，戴国珍回镇江老家开面馆，陈师傅的女婿后来也出了资，帮忙运营。

“每天提前半小时，把消毒用的矿泉精放到冷水里，一次一包，加上送来的10吨热水，配成45℃左右，倒进保温箱。客人总体来说还是老人多，男人多，有时候一两天都没有女顾客，所以男女洗澡价格上有差异。小孩也有，父母带着来，不过很少。基本上都是老顾客，只要有人看到我们开了，会打电话、发消息给其他人，大家就都知道了。”陈师傅说。

92岁的莫大伯家住甘王新村，从总管塘站坐55路公交车到官巷口，再一路走过来，开门营业前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。

我注意到，莫大伯带着一根拐杖，腿脚有些不太灵便。问了问，他从官巷口到湖滨浴室，5分钟的路程他走了有10分钟。

“原本家附近的莫邪塘也有个浴室，可能成本太高，关掉了。湖滨这里洗着很舒服，花钱也不贵。”

85岁马大伯说，自己20年前就过来这里洗澡，座室、擦背、按摩、摩脚，一套流程下来一个都不能少。“师傅很专业。我家住朝晖，三四天来一次，坐38路公交车过来。”

72岁毛大伯说，高档洗浴中心可能适合年轻人，但是像湖滨浴室这种低消费的地方更适合老年人。

“小时候父亲就带我去浴室泡澡，那会儿，杭州有很多澡堂，平海池、湘湖池等等。大家从不同的地方来，有些是本地的，有些是外地的，泡个澡，聊聊天，后来就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。

“现在上城区就剩一两家小浴室，我估计整个杭州都很少了。”

毛大伯说，父亲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，于孟良崮战役中被炮弹炸伤，是二等甲级残废军人。每次父亲在浴室脱下衣服，他都能看到父亲身上炮弹片留下的伤疤。“一边洗澡一边听父亲讲过去的故事，是一种特殊的教育和记忆。”

庄师傅正给一位客人搓背。手上套着搓澡巾，从客人脸上开始，正面搓完，从浴池里舀水，往客人身上一浇，叫他翻身，又继续搓后背……前后十分钟，直到白白的皮肤搓红，又舀了两次水，泼在客人身上，把“泥”冲干净。

戴师傅15岁来到杭州，在城站附近的两江浴室当修脚学徒，跟一位镇江老师傅学手艺。

“刚开始也就做跑堂的活，开开门、捡捡拖鞋。做杂工的时候，一边看师傅做，然后拿修脚刀削筷子练。”戴师傅双手各出一根手指左右比画，“这样能训练手腕的力量，提升速度。一开始很慢，一天削两到三双，练到后面越来越熟练，要削得很薄很尖……”

中午12点，店里陆陆续续来了顾客，有男有女。进门就问：“浴室开了吗？”陈师傅热情回答：“开了开了，这里买票。”

浴室逐渐被水汽笼罩，温度也升高不少。浴池里享受的人们开始聊天，多是家长里短。

给浴室送热水的何老板，已经和湖滨浴室合作了八九年，他说这段时间，杭州的平价浴室差不多都开门了。“上城这边现在只有两家开着，另一家叫江城浴室。两家用水量差不多。”

何老板说，最初杭州的浴室是自己用锅炉烧热水，烧煤烧柴不环保，后来不允许了，他从2012年开始，专门给杭州各家浴室送热水。最早是和杭钢合作，炼钢产生的热能把水加热，保温车运到浴室。后来杭钢拆掉，他又同下沙杭联热电合作，通过带有余热的蒸汽，把水加热到90℃。

何老板发给我一份公司业务名单，其中有杭州十几家大众浴室，城西的益乐路浴室、文苑浴室，下沙的七格小区浴室、智格浴室……

“2012年我刚开始做的时候，给100多家大众浴室送热水。后来因为拆迁，很多浴室直接停掉了。尤其2015年，少了整整一半。疫情、房租也带来很大影响，有的老板直接关掉不做了，还有的欠着热水钱不还……现在就剩这十几家，也没以前经营得好了。浴室不好干，我们这行也难。”

去年，给浴室送过七八年热水的张国华转行去卖水果了。何老板也在考虑转行的事。他说初步设想开个汽车修理厂，如果修理厂搞不了，就找个地方去开车。

“跟车打交道这么多年，只能往这方面发展，其他的一下子也想不好……”

昨晚我打电话给陈师傅，他说当天一共来了30多个客人，生意不是太好。一方面刚开门，有些人还不知道；另一方面下雨，影响了一些客人出行。

陈师傅说，来的客人，80%以上都是60岁以上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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